现代博物馆的先驱——纪念法国大革命缔造了卢
1789年7月14日,法国人民攻占了巴士底狱,拉开了法国大革命的帷幕。一般总是把“大革命”理解为政治变革,但其实这一概括并不全面,近代以来的民主主义革命,无一例外都引发了整个社会秩序的变革。至于文化领域也是如此,旧式的文化符号被逐一改变或取代,新的文化规则被革命建立起来。作为法国乃至于世界最知名的博物馆之一,卢浮宫同样也是法国大革命的成果。
卢浮宫并非是一个固定的、静止的建筑和概念。从历史的角度上看,卢浮宫的细节在不断地变化,在法国大革命前,卢浮宫是法国历代帝王的行宫,而且不说几度遭遇要被拆除的悲剧,直到法国大革命之后变成了人民的博物馆;就建筑、立面、亭台、楼阁乃至于内部的各个展厅来说,都在在随着时光的流淌不断地变化:波旁王朝复辟时期的查理十世厅已不复存在、大画廊屡遭变迁、采光照明在自然和电灯间取舍变化、历任馆长也都进行一些修复和调整,后来甚至伟大的贝聿铭还给卢浮宫带来了玻璃金字塔,使参观者陷入历史与现代对话的语境中。然而,为什么卢浮宫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改变,是法国大革命?
大革命期间,革命者把法国的“文物”汇聚于此,并且定下了以下的原则:
这座博物馆应当囊括整个国家素描、绘画、雕塑和其他艺术文物中的珍品成为艺术发展的见证。我想这里不仅应当吸引外国人,抓住他们的心,还应为提高公众艺术鉴赏力、培养艺术兴趣以及建设艺术院校作出贡献;这里应向所有人开放,每个人都有权利将他们的画架摆在博物馆内的画或雕塑前,按照自己的意愿素描、绘画或制作模型。这座建筑将为国家所有,决不允许个人独享。希腊就是凭借这样的博物馆在众多国家中脱颖而出。高雅的品位能够通过各种方式影响一个国家的创造性。法国应当时刻向所有民众展示自己的荣耀;国家博物馆将成为最博学的地方,并享誉世界……
——1792年,法国内政部部长罗兰写给达维特的信
我想,当时没有发明摄影技术,不然在“按照自己的意愿素描、绘画或制作模型”这一句中,是要有“照相”的位置的,只不过要关闭闪光灯就是了。注意,在信件中,提到了“向所有民众展示自己的荣耀”。
那么当时其他的博物馆呢?
以另一座举世瞩目的世界性博物馆来比较,当时大英博物馆的参观规则是这样的:
每周一三五开放给一般民众参观,但是圣诞节、复活节与万圣节,以及8月、9月两个月,还有劳动日与断食日除外。
想入馆参观的民众请于上午10点起到下午2点之间,向本馆服务处申请,在名簿上填写姓名和住址。
服务处的处长会检查名簿,如果没有发现异常状况,就会发给入馆证。
﹙中略﹚
博物馆参观者必须身体洁净,态度端整,如果违反这些规则,博物馆职员可以拒绝入馆,并要求离馆。
10岁以下的小孩不准入馆。
不能赠予职员或官员金钱。
——引自《大英博物馆的故事》【日】出口保夫
此外,进馆观众总数限制在75人,每小时只能容许15人进馆,必须每5人一组,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参观。
法国大革命之前的博物馆,虽然名义上对外开放,但是对观众的选择非常严格,这确保了观众都来自于顶层和中上层,博物馆依然带有贵族藏宝阁以及宗教圣殿的残余味道。不过在法国大革命风暴的吹袭下,诸如大英博物馆那现在看起来略像参观朝鲜,带有不好气味的制度,终于在1810年消散了,在当时人们的记载下,酒吧的侍女也走入了博物馆,博物馆开始从精英文化的一种形式,逐渐走向大众文化,正如爱德华·希尔斯在《论传统》中提到,一种业已构建起来的克里斯玛,需要人们花费至少双倍于构建的努力,才能得以摧毁或颠覆。
话说两头,革命对于博物馆的影响,并非全都是正向的。在建设卢浮宫博物馆的时候,法国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人们为什么不把这些贵族老爷们的艺术品财富分掉,而要用皇宫改建一个博物馆,如何确保博物馆属于人民?
“应向所有人开放”是答案之一。
另一个答案是“贵族老爷们的艺术品财富”的利用方式。
一开始,卢浮宫博物馆用编年规则来展示藏品,但是被认为“不易被民众理解”;后来改为按画派和艺术风格展示,却又因内含皇室和宗教名人的画像被认为是革命的“反攻倒算”,直到把这些遭到争议的展品移出才得以平息争议。我们姑且不用现代的价值观去衡量这些做法的对错,而只是想说明,之前富有阶级象征意味的藏品,在“人民的博物馆”中,通过这些争议,已经实现了“去魅”,博物馆必须为最广大的民众服务。这也提醒我们,现代社会远比法国当时的社会复杂,权力与资本的力量很容易把博物馆这样的文化机构演变为自己的代言人,这是必须万分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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